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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之贼
2017-01-10 14:17:00  来源:

  每逢新旧年交替,人们仿佛对时间格外敏感与珍重。一些辞旧迎新的仪式,种种关于时间的寓意、希冀与想象,都弥漫着一种“逝者如斯夫”的情绪。

  在微信朋友圈,我看到一位朋友说他的时间大都被电视“偷”走了。他说,有段时间,他没日没夜地泡在电视前,看了新闻,看综艺;看了电影,看游戏……手里攥着小小遥控器,他就感觉自己天南地北、海内海外,无所不知,无所不晓。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快餐式的、泡沫化的电视娱乐,以及那一部部庸俗漫长的电视剧,使他浪费了大好的时光,敷衍了美好的亲情……他说,电视机那一副无所不知的嘴脸,在吞噬了他美好时光的同时,还让他神经兮兮,让他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茫然——在文尾,他咬牙切齿地说电视就是人类的“时间之贼”。

  其实,电视是时间“杀手”的说法由来已久,是读屏时代个别人不节制而生发的切肤之痛。现在,随着电脑、笔记本、手机等各种新媒体的出现,新的时间“杀手”恐怕早已被形形色色的“手机”代替了……微信、语音、视频、朋友圈、支付宝……君不见,人们无论是行车还是在徒步途中,无论是独处还是众人相聚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差不多每个人都在低首把玩。人的见面仿佛手机的见面,人的交流仿佛手机的交流;说不出口的话让手机说了,海量的信息和种种信息碎片化……手机,在带给人类通讯便捷的同时,也彻底地阻隔了人们彼此相处的时间和亲情——讽刺的是,即便在手机屏幕上我们面对有人把手机与鸦片相提并论,勾勒出中国人当年人手一杆烟枪,现在人手一部手机的幽默画面,我们也只是无动于衷。

  美国作家东尼·席勒曼写了一部名叫《时间之贼》的小说。小说写的是历史悠久的印第安古墓吸引了一大批专业的考古学家,随着时间流逝,年轻的考古学家弗里德曼博士无故失踪;警局附近连续发生盗窃案;神秘传教士神出鬼没;古墓附近的盗墓贼惨死……人们最后期待着丧妻的利普霍恩和倒霉的吉姆·契两人打破僵局,解开这些重重谜团……这也是一部有关时间的推理小说,是一个神秘故事与历史的另一种完美结合。撇开这个故事,我倒是觉得作家把一群心狠手辣的盗墓贼称之为“时间之贼”很有意思。仔细一想,那古墓埋葬的一切不正是时间的一种永恒的凝聚,那盗墓者偷窃的不正是流逝的时间?

  “时间之贼”无处不在。在地球每天24小时分分秒秒的钟摆撞击声中,在人类不停的高谈阔论里,在人类情意绵绵的网恋或无所事事的神侃闲聊中,在人类所有面对生活的犹豫不决和左顾右盼里……其实,在走路、吃饭、睡觉的时候,“时间之贼”已经堂而皇之地在光顾我们每一个人生命的宫殿。在这个宫殿里,一分分,一秒秒,“时间之贼”不仅偷走了我们的韧性和坚强,还偷走了我们的青春与美丽,偷走我们的幸福和梦想。无论是大的物件,还是小的物件,“时间之贼”注定旁若无人地要偷走人类宝贵的一切,直至将人类价值连城的生命宫殿偷得只剩下一座空壳……谁都知道真正的小偷只会偷走我们的物质,且有被抓的那一天,但“时间之贼”却将人类整个精神与物质一起毫不留情地偷走,而最终谁也无法抓住它。

  著名哲学家海德格尔在《存在与时间》中把时间归结为一种本体论的东西。在他眼里,时间是一个比空间更深层次的问题。空间无以穷尽,时间也无以捉摸。哲学家奥古斯丁讲到“时间”时也说,“你不说我倒还明白,你越说我越糊涂了”。时间就是这样让人越说越是糊涂的东西——“时间之贼”固然可憎可恨,但也可爱。比如,它会在一朵鲜花里偷来笑脸,在钟情的明眸里偷来爱情,在晨练中偷来健康,在身心愉悦中偷来美丽……因此对于“时间之贼”,我们不仅要学会防范,还要学会沟通,学会握手言欢。(徐迅)

  编辑:贺俊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