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春过后,温暖的气息逐渐在北方大地孕养起来。华北大地,齐鲁之城,呼啦啦的北风渐渐变得温柔。在山东临沂的一处农村里,地里的麦子悄悄开始返青,与之一同返青的,是让人馋舌的荠菜。

　　宋朝诗人许应龙专门写过一首《荠菜》:“拨雪挑来叶转青,自删自煮作杯羹。宝阶香砌何曾识,偏向寒门满地生。”对于临沂此地的农村人来说,即便现今的生活条件不同往昔,即便在严寒的冬日一样可以吃到新鲜蔬菜,诸如黄瓜、西红柿、韭菜、花菜、芹菜等等一样不落地出现在餐桌,但内心里最中意的,仍是这春日里鲜嫩嫩的荠菜。 春节过后,麦苗一天天青绿起来。在暖暖的午后,挎着小篮筐、拿着小铁锹,约着三五个伴儿,几步路就到了村头的麦田里。一边惬意晒着太阳,一边小心翻找躲在麦根旁边的嫩荠菜,一个下午一晃就过去了。等到日落西山,挎着装满荠菜的篮筐满载而归。

　　荠菜的美味,不若马兰头的呛冲,没有韭菜的辛辣,鲜美而甜嫩,食之妥帖难忘。陆游曾写道“日日思归饱蕨薇,春来荠美忽忘归。传夸真欲嫌茶苦,自笑何时得瓠肥。”早春的荠菜,既保留了为越冬而储备的养分,又吸收了为开花结果而吮吸的新春雨露,正是其一生中最肥美多汁的时候。荠菜的吃法可谓多种多样,临沂人最爱的是将荠菜择洗干净后,切的细细碎碎,与肉末搅拌,做成鲜美的馅儿,包水饺吃。荠菜的叶与根,都有一种天然的甘甜,与本地农家自养的猪肉相搭配做成的饺子馅儿,不用添加任何香料,自带诱人

　　的香味儿,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。荠菜与土鸡蛋的结合,更是一道别致的农家美味。翠绿的荠菜末儿,被层层包裹在嫩黄的鸡蛋液中,一道倒入油锅,小心翻炒,颜色金黄翠绿,清香扑鼻。无锡人钟爱的大馄饨,很多也以荠菜做馅儿,《舌尖上的中国》带火了忆秦园的蟹粉小笼,我却独爱忆秦园的荠菜肉馅儿大馄饨,每次必点,百吃不厌。

　　春日渐暖,荠菜随着麦苗疯长。一旦开花,荠菜便不能食用,只能当做药材。中医认为,荠菜具有清热解毒、凉血止血、健脾明目等功效,能治尿血、吐血、腹泻、水肿等症,故民间有谚“三月三,荠菜当灵丹”。因着能明目的功效,荠菜也因此被称为“眼亮花”。传说,荠菜与王宝钏还有着一段别样的缘分。唐末,作为丞相之女的王宝钏抛绣球选婿,结果抛中乞丐薛平贵。丞相不允。王宝钏便与薛平贵私奔长安城南五典坡。后薛平贵出征平乱,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,靠着挖荠菜充饥艰难度日,挖光了寒窑附近所有的荠菜,因此寒窑周围方圆几里地,从此不再长有荠菜。

　　城中桃李愁风雨,春在溪头荠菜花。这些藏于麦田,长在地头,生于路旁沟底的荠菜,随着春风占领漫山遍野。趁着春光正好,万物复苏,杨柳抽青,不若约上三五好友,一起去重温一下挖荠菜的乐趣,回味童年的记忆,一飨舌尖上的美味。